餘燼走進去，看了一下楊老夫人的臉色，又摸了摸她頸間的溫度，收了手。
“讓老夫人好好躺着，我去一下樓上。”
“是……”
餘燼回到樓上，蘇囍美滋滋的喝着湯。
餘燼進了屋子，半天也沒說話，蘇囍擡眸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問，“怎麼了？怎麼這幅表情，剛剛是月清把碗打翻了嗎？”
“蘇囍……”
“嗯？怎麼了？”
餘燼欲言又止，半響，嘴脣輕啓，“蘇囍，我跟說個事，你做好心理準備，別太激動。”
蘇囍意識到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發生……什麼事了？”
“楊老夫人……沒了。”
楊老夫人，沒了。
蘇囍呆滯，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喃喃道：“沒了，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怎麼可能呢，餘燼，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今天還想着和老夫人一起吃月餅呢，是不是我放了鴿子，老夫人就生氣了？沒，沒關係，我現在去，我馬上就去。”
她馬上下了牀，餘燼怕她踩在碎瓷片上，將她抱住。
“蘇囍，你冷靜點。”
“餘燼，你放開我！”蘇囍使勁掙扎，“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蘇囍，我沒開玩笑。”
正在這時，落下傳來一道哀嚎。
“娘——”
蘇囍失神，片刻後一把推開餘燼，赤着腳跑下去。
來到休息室，大家都在，看到她下來，自覺讓出一條道路。
蘇囍一眼便看到躺在牀上的楊老夫人，和跪在旁邊，一臉呆滯的楊管事。
她瞬間白了臉色，讓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她蹣跚着步子走過去，看到了楊老夫人的發紫的臉色眼淚一滴一滴的留下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不信，我不信！”蘇囍想撫摸楊老夫人，可不知道從何下手。
“月清，幫我把銀針拿來！”
“夫人……”
“快去啊！”
月清只好上樓拿了銀針給她，蘇囍那些銀針，在楊老夫人身上扎了幾針，可是沒有用。
“怎麼會沒用……”
“楊老夫人，您快醒醒，我是蘇丫頭啊，您說好跟我一起吃月餅的……”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不是因爲我沒和您一起過中秋，您生氣了？”
“我給您賠禮道歉，我給您做好吃的，你不是說我做飯好吃嗎？”
“楊老夫人，求求你，不要，不要走……我不管着您吃了，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好不好，老夫人，您快起來啊……”
她哭的泣不成聲，餘燼於心不忍，走過去將人抱進懷裡，“蘇囍，別這樣，逝者已逝，楊老夫人已經去了許久了，你就別再折騰了，讓老夫人安心的走吧。”
蘇囍抓住餘燼的衣襟，嚎啕大哭。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餘燼心疼的摸着她的頭，“蘇囍，生老病死強求不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怨你，蘇囍。”
蘇囍只是哭，月清看着也不禁鼻子一酸，她知道，蘇囍很看重楊老夫人。
因爲現在外面流言蜚語，誰都覺得蘇囍是娼婦，不守婦道，不知廉恥。
只有楊老夫人，她對蘇囍很慈愛，把她當孫女一樣疼。
她不會笑話，不輕視，反而一直安慰蘇囍，不要在意別人的語言，過自己的就好。
忽然，蘇囍漸漸停止了哭聲，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有靈泉水，她用靈泉水試試，沒準可以救回楊老夫人。
正當她準備從空間拿的時候，餘燼握住她的手。
“蘇囍。”
蘇囍仰頭看着他，委屈又難過。
“別哭了。”餘燼伸手替她擦掉眼淚，可她就是止不住的流。
“餘燼，楊老夫人走了，唯一對我好的老夫人走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蘇囍哭的快岔氣了，她今天才動了胎氣，元氣大傷，這樣哭下去恐怕會受不了。餘燼一個手刀下去，蘇囍便昏睡在他懷裡。
哭聲戛然而止，餘燼俯身抱起蘇囍，對楊管事道：“楊管事，見諒，內人今日出了點意外，差點流產，元氣大傷，我怕她在哭下去會出岔子，我先帶她上去，逝者已逝，儘快安排後事吧，讓老夫人早點入土爲安。”
言罷，楊管事沒有說話，餘燼帶蘇囍上去了。
將蘇囍安頓好，餘燼嘆了口氣，站在走廊里，月清出現在她面前。
“到底怎麼回事，楊老夫人怎麼會死在回春堂里？”
“回主子，下午夫人出事那兒，楊老夫人還好好的，她上了樓，詢問我夫人如何了，我當時走的急，便跟楊老夫人說了兩句，便先讓她回房間，再後來回來便不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患有心疾，屬下猜想，老夫人會不會因爲擔心……”
餘燼擡手，阻止她繼續往下說，看了一下房門，低聲道：“這件事，別告訴蘇囍，不然她只怕更難受。”
“是。”
當天夜裡，楊管事帶着楊老夫人走了。
蘇囍這一昏睡，就昏睡了兩天，也許是累了，也許是不想面對。
但她這兩天怎麼也叫不醒，把其他人嚇的夠嗆，若不是因爲脈搏還在跳動，餘燼真怕她醒不過來了。
第三天，蘇囍醒了，坐在牀上，神情呆滯。
臉色依舊很蒼白。
餘燼進房看到她醒了，眼底閃過驚喜，三兩步走過去，“蘇囍，你醒了。”
蘇囍轉頭看她，聲音沙啞，“楊老夫人呢？”
餘燼給她到了被溫水，放在她的手心。
蘇囍手指微涼，只聽餘燼道：“老夫人今天出殯，你要去嗎？”
“要去。”蘇囍點頭。
隨後，月清進來幫她穿好衣服，如今蘇囍身體虛弱，連走路都是虛浮的，本就身體不好，加上昏睡了近三天，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餘燼帶着蘇囍，月清來到楊管事家，沐風在家裡照看餘燼餘杭書。
老夫人出殯，楊管事家中人挺多的。
就連王員外和王夫人也在。
單雅看到蘇囍，連忙走過來，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蘇蘇，好妹妹，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楊老夫人出事，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余公子說你身子不好，你看你，手這個涼，怎麼不多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