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寒心情極佳地被叫到辦公室前是沒料到自己會遭遇這樣的場景的。

他一路被同事艷羨的目光問候，他像是一步一步踏在雲端，舒暢得很。

上次推蘇琴撞桌角雖然不算成功，但是好歹也影響到了蘇琴，之後回到公司他因爲心情好，跟的case也意外得順利，二把手甚至放下話來當衆說，“林季寒是個可期之才。”

眼下部門主管調出了亞太地區，空出來的位置大家幾乎都認定是他了！

林季寒到辦公室去可謂是春風滿面意氣風發。

結果進去之後卻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已經調職的主管坐在老闆桌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她身邊還有一把椅子，顯然是留給林季寒的。

老闆和前主管兩個人面色都談不上好，差不多已經確認今天是升職通知的林季寒心裡一跳，覺得似乎有點不對。

林季寒揚起一個笑臉，打了個招呼：“主管，老闆。”

主管沖他擺了擺手，“現在不是主管了。”

老闆則沒說話。

林季寒強行挽回辦公室里的氛圍，笑道：“調離亞太地區不是升職嘛，確實不應該再喊主管了……”

祝主管這個老女人有手段得很，當初是他部門主管的時候逼得很緊，林季寒想划水都找不到空隙，下面有一陣子也是怨聲載道，林季寒當時還藉機給她使了個不大不小的絆子。

林季寒對於妨礙她這件事倒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職場嘛，林季寒想。

只是現在這氛圍由不得林季寒不多想，難不成那事過去那麼久了，今天才向上檢舉礙他的升職？

不想前主管沖老闆點點頭，“老闆，交接我這基本做完了，剩下一些主要就是確定接任人之後接任人的上手問題，到時候可以郵件聯繫，明天我就走了。”

老闆點點頭，還有點不舍，“預祝你在那邊順利。”

前主管再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林季寒還很是鬆了口氣，看樣子不是來“彈劾”他的。

做交接嘛，很尋常。

他才舒口氣下一秒老闆就把手裡的文件往桌上一拍，“啪”地一聲脆響，林季寒不動聲色地看老闆表情烏黑，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恐怕之前老闆都是礙着有前主管這個他很是欣賞的下屬在才沒有發火，林季寒擠出一個笑來，“老闆，這是……”

“小林，我原本覺得你是很不錯的，老江也很看好你，他甚至都當衆說過，”老闆仿佛恨鐵不成鋼地拍着桌面，“沒想到才誇獎你多久啊？你就飄了？交上來的東西都是什麼垃圾？”

林季寒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那份文件，心想沒記錯的話這就是那份促使江二把手誇讚他的文件啊？再辨別了一下文件殼，半點沒錯啊，就是它啊，半點改動都沒有啊？

林季寒有些僵硬地爲自己辯解，“可是……”

“還找藉口！”老闆呷了一口茶，繼續中氣十足地批評林季寒，“哪裡有那麼多'可是'？小林，不要總想着把責任推給別人！”

“做的不好就是做的不好，找藉口沒有用！”老闆看林季寒不知所措的模樣，終於緩了緩，眼睛斜睨了眼他，說，“你要好好反思。”

“文件交上來，做得垃圾，問題很大，你可以改。可是甲方要是都不想讓你改，看了就覺得不喜歡，沒以後，你說說，這怎麼辦？”林季寒聽了這句更茫然了，合作方已經聯繫了？

他持續不在狀態，老闆終於又發起火來，“林季寒！你怎麼就是聽不懂呢！真是看錯你了！把你的垃圾帶出去！好好想想你要怎麼辦！”

老闆把那份曾經帶給過林季寒榮耀，又扣給了林季寒一頂“沒能力”的帽子的文件往林季寒的方向一推，林季寒條件反射地去撈他的文件，還沒來得及講些什麼軟話，老闆就開始撥內線電話，“把小張叫過來，他說的薪酬和職位問題我和他可以好好談談。”

林季寒鬱悶得不行，拳頭攥得緊緊地，這算怎麼回事？全公司都知道他才是那個要升職的人，結果現在變成小張了？

林季寒坐在自己工位上反覆琢磨老闆的話，他後面說，好好反思……

反思什麼？他不一直是這樣子的？

文件就是那份備受讚賞的，說明這個方面沒有問題……

老闆還說，甲方都不想讓他改？啥意思？

……林季寒仿佛忽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他驚醒過來，自己這是得罪人了？還是很有權勢的人？不然根本就沒到聯繫合作方的時候，怎麼就有人點着自己的方案要看？看完了還不滿意，直接說不滿意自己這個人，而不是方案？

林季寒越想越覺得對，他還沒開始思考是誰下的絆子，就接到了周嘉瑜的電話。

周嘉瑜的聲音清澈動人，講得話卻刻薄透頂。

“林季寒，我總以爲出了好處，驢子都知道要推磨，你連驢子都比不上？”周嘉瑜儘管在笑，卻沒一絲暖意。林季寒吐出一口長氣，今天這是怎麼了，又來一個罵自己的？

“我在努力，我前幾天才讓蘇琴小腹撞到桌角。”只是被她的手緩解了衝勁。林季寒後半句沒說出口，只是這麼辯解。

周嘉瑜一聲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蘇琴這個月份，真的小腹撞了桌角還能留住小孩？”

“我勸你最好儘快解決，陸熙堯已經摻和進來了，萬一走漏風聲，你不要才曉得後悔。”周嘉瑜的話一句一句錘進林季寒心裡，林季寒急了，“哪有那麼快呢？”

“那麼快？我給你多久時間了？我給你多少錢了？陸熙堯現在都常常出入蘇琴那荒郊野嶺了！”周嘉瑜講到這兒更是生氣，“你簡直就是一塊廢物點心，別逼我真的收拾你。”

……

林季寒怔住了，連周嘉瑜什麼時候掛的電話都沒注意，“真的收拾你”是什麼意思？周嘉瑜已經不滿意了，干擾他的升職是周嘉瑜的警告?

林季寒打了個寒顫，那周嘉瑜真的收拾他，會是什麼樣子？